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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拔杯】玛卡瑞纳

大概处于第二季结束和第三季开始之间发生的事。

关于这段时间里的一点无感而发。
可能不太有逻辑并且文笔惨烈,请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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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尔的摩的冬季格外冷,冷到像是要把空气都冻结成形状。却又弥漫着意外的湿气叫人为这渗入皮肤的寒冷发颤。像是硬生生要在人的骨头上留下牙印般的凶狠。大雪一下就是好几天,不停歇不逗留的赴死般连贯决绝。拥抱着大地以及满心溢出的迎接泊尔塞福涅归来似的欢欣。
但是这雪是不会消失的,她只会撕开面纱露出最阴暗的面孔。
就像现在这样的寂静又沉重,盛大又危险。

这样的时刻是不需要别人的,只需要自己的静默。

Will曾经一度很害怕听到脚步声。无论是鞋跟踏在地板上的声音,还是划过大理石地板的轻微响动。都令他的心发怵,那些逐步逼近的声音或者是无意经过的动静。都让他警觉并且心脏颤抖。

他想自己唯一喜欢的声音也只有雪扑朔朔的落在地上的声音。那样黑夜中静悄无声地缓缓地铸造起一个王国。你在其中只会被记录,你的呼吸,你的脚印。都是不可磨灭的过程。像是将火漆印上信封时的郑重和沉寂。

如果你寄出的是一封如同星辰落入大海的信。

而星辰意味着永不坠落。

他看着雪夜里的房子犹如一艘迷失的航船。终于也算是到家了,抖落一身的雪花。他的小家伙们在开门的一瞬间都拥了过来,亲热地蹭着他的腿。Will伸手揉揉它们再随手脱下外套丢到沙发上。太阳穴涨得发痛,眼睛也有些酸胀。但是他暂时还不能摘下眼镜休息。他转身无意中瞥到了镜子里的自己。眼袋发青眼神有些迷离,一头棕发凌乱不堪,脸上写满了疲倦和懈怠。
他觉得自己都快要记不起来停止的感觉,自从上一次在Hannibal家里所发生的一切后。自从他的伤口象征意义上的愈合之后。自从他的梦里那头黑色的鹿人消失之后。

每每望向那头鹿人的时候,他总能感受到切肤之痛。仿佛他在它的身体里私藏已久,像是胸腔之下的血液与他相流通,又像是终于从子宫里被唤醒的婴儿那样。在黑暗中的雪地从它的腹部被剖出,浑身赤裸没有瓷骨光肌的神圣只有一双蓝绿色的眼睛。自他诞生之后,它就被火焰灼烧成灰烬。同时将他的眼前也映照成红色。

Will觉得这是他和Hannibal之间最亲密和致命的连结。

他已经有许久不曾说出这个名字,他觉得疼。
不管是触及火焰或者是脑海中游荡过的他的名字。甚至前者更为真切些。
他也不觉得他有什么理由不去提到或意识到他,就像是雪花要注定融化那样理所应当。只是他想让自己看起来更冷静些。

Will暗自嘲笑自己想得太多,几天没休没眠的工作又忽然觉得没由来的困倦。还有格外清晰的饥饿感。他不太想去数自己有多久没好好吃饭了。对于饮食他一向不大在意。有时候一天一个三明治就够了,又或者有的时候喝一整天的美式浓缩。他从来不太在意这种无关紧要的问题。所以他很多时候不太能理解Hannibal永远那样热爱美食,并且费尽心思。又可能他爱的只是食人。
算是个没人知道的世纪难题。

Will没意识到自己又很自然的想起了他。

才刚刚喂好小家伙们,然后再到厨房里打开了冰箱门,翻了翻一堆速食产品之后。停顿了两秒,还是从最下层的冰箱里拿出来一盒巧克力味冰淇淋。
补充糖分很重要。
他自顾自的对自己说,假装不知道今天下大雪是有多冷。

他习惯性地脱掉鞋子和袜子,光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声响和墙壁上时钟旋转的声音混杂在一起。让他感觉没由来的像是被阴影笼罩。

再裹了条毯子坐到了窗边上,自我防卫般的蜷缩成一团只露出了毛茸茸的脑袋。干燥的柔软触感包裹着他还有舌尖蔓延开来的丝丝甜味让他稍感安心。他又望向窗外黑夜中的雪地,白净的不可思议。像是什么童话故事里必定会出现的场景那样。只是一切都被渲染成白茫茫的一片,再也无从觅寻鹿的踪迹。这样的时刻总让他觉得平静又恐惧。就像铺展开的白纸,你觉得它美,那它就是美的。不必太认真,因为此时的语言并没有深度。

他闭上眼睛忽然觉得格外疲倦,睡意如潮水般涌来将他袭卷而去。
将他带离梦境。

直到阴郁的树木浓密的快要遮挡视线。空气着重的与平常不太一样。Will才意识到自己又来的森林深处的雪地。自己可能已经走了很久才来到这里,或者说是被吸引到来。因为他清楚地嗅到自己手指上的雪松的香气交杂着猎枪上磨蹭下的火药味。他低头看见手里握着的猎枪覆盖了一层白雪。他想自己并不是是一路跟随,他身后的雪地里并没有留下脚印。

皎洁的月光铺洒在雪地上像是为黑夜加冕。他并没有感受到寒冷,只是仔细注视着手里猎枪判断自己似乎已经伫立了许久。只有风刮过树林发出烁烁的细密波涛般的声响四面八方的朝他涌来。他呼吸着,看着空气中凝成的白雾缓缓旋转上升最后消失不见。风忽然变得狂乱起来,肆虐着穿过厚重的雪地却没能卷起什么。森林再一次发出躁动不安的声音,就像黑夜中一片荒唐的大海。

周身每一处环绕的树林都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发出。有什么东西在奔跑穿行,在靠近。

像雪不慎从乌云的悬崖跌落至大地上的轻微响动。
可是现在并没有在下雪。

Will听见自己的心脏也发出同样频率的振颤,有种预兆呼之欲出的强烈还有连呼吸都会被轻易捕捉的熟悉。
于是他转过身看见那头鹿,看见它的深色的毛发在月光的浸润下发出柔和的微光。
让他吃惊的是自己并没有感觉害怕或讶异。就像是太阳升起后注定要血骨消融的雪。

狂风在触及到那双黑色的眼睛时突兀地不见踪影。而脑海中涌现出的是想要触碰它的欲望。剧烈的连他的身心都在为之颤动。
他始终要为自己的欲望流血。

它与他在月光下的黑夜里对峙,没有一丝的声响和动静。就好像它知道他注定会投降那样。

事实或许正是如此。他忽地松开了握在手里的猎枪,直到它落在雪地里快要被淹没。它的脚步声深埋在白雪之中,可他清楚它在逐步靠近并且小心翼翼地留下脚印。是只肯留在他眼前的印迹。也只有他能察觉的到。

他们之间的距离被缩短,可他觉得自己正在下陷。如同身在迷宫里的沼泽地里下沉的决绝而缓慢。不久就要被黑暗覆盖吞噬殆尽。可他依旧想触碰它,就像是孩童想要某个挚爱的玩偶那样热切和固执。

可他还是感觉自己在消失,在变得透明,在被丝丝抽离。他无法控制这一切,他甚至不能确定自己是否身处在梦里。

它在意识恍惚之间还是靠近了,他被锁定他知道自己无法逃脱困境。他的眼前开始变得模糊起来,像是有雪霜凝结在他的视网膜上。而他正在下沉就要快被从迷宫里涌来的洪水消逝吞没。

"结束了吗?"

他感受到自己喉头轻微的振动,沙哑低沉的声音从他的喉咙里发出。他仰起头听见自己在这么问。他伸出手抚摸它柔软的毛发同时渴望得到回答就像是在着渴望解脱。
只是当他触碰到它的时刻,他仍然感觉到镶嵌在他的血液有轮廓的寂寥。

而它只是在背后夜幕的星辰之中俯下身来亲昵地舔舐他的唇。

黑暗比他所想的更深沉让他感觉如临悬崖,连感官都像是被分离重塑。

Will感觉到自己被丝丝环绕包裹,仿佛细细的蛛丝将他缠绕再吐出粘稠的汁液将他吞吃入腹。温度灼热又温暖,好像一场未曾止息的大火。让他更想陷入昏迷的沉睡。

而脑海中出现为这突如其来的安适环境感到的不解。

他忽然醒来。

眼前有光芒在跳跃有温度的映照在脸颊上。眼睛还是有些无法适应的眯了起来。伸手揉了揉缓和许多的眼睛活动了下僵硬的脖颈,他之前是靠在窗户上就睡觉了。而他为这难得拥有的温暖和睡眠感到满足。他意外的睡得很好,即使做梦。但梦境里出现的许久未见的一切都让他感到更加安稳。有陌生又贴切的感觉从心底升腾起来。

他感觉到被注视被捕捉。

"你这是私闯民宅。"

Will转过身来看见被火焰染成暖色的房间,看见墙上的暗影斑驳,还看见坐在角落的男人。

"Hannibal."

他听见自己有些梗住似得在叫他的名字,而喉咙却干涩的几乎没法发声。口腔里残留的甜味让他感觉有些发腻。

而暗金色发的男人像是没听见一样,只是径直地走他面前蹲下为他细心地穿上袜子还有鞋子。即使他感受到来自他身上的毫无恶意,但仍抱有强烈的抗拒和敌意。你总不能轻易对一个捅过你一刀的人放松警惕。

"你在生气。"
低头为他穿好袜子的男人以一种平静的语气开口说着像是在陈述事实的肯定。

"我没有资格。"
Will用一种调笑的口气回答他,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完全不是他平常的稳重。仿佛有阴影缓慢的侵入他的身体里。

"是你在生气。"

"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他毫不避讳地承认神色依旧自然得找不出一点波澜,同时为他穿上鞋子再抬起头起身站定。
Hannibal从来不避讳在他的面前暴露自己情绪。

而Will抬起头一不小心撞进他红棕色的眼睛里,在这样混浊的夜里显得格外深沉和美丽。像是一头成年雄鹿的深色瞳孔,连一丝阴暗都寻觅不到。

"你不该回来。"
他闭上眼睛不去与面前的男人对视,回避的姿态决绝而明显。他怕自己看着那双眼睛就不能够再这么坚定。

"并不算回来。"
Hannibal只是单纯的否定了他的话,侧过身站在了窗边,站在了Will身边。他的气息这样近,仿佛带着松树林甘冽的味道。Will为自己这样的想法感到轻微的震颤没有转过头。即使没有看着他,即使眼前会是空无一物的黑暗。他都知道身侧的男人永远在注视着他。

"我一直都在这里。"

"在哪?"

Will的语气里是反问。
回答他的只有一个微笑。

没有人能强迫Hannibal说出什么秘密,包括他在内也是一样。

这令他感觉没由来的气馁。

而他能做的也只有侧过脸来看着他。
男人任由月光洒落在他身上,暗金色的发柔和的多。脸侧的线条坚毅并且锋利,有光在他的眼角跃动这让他的眼窝看起来像是覆盖了一层厚重的阴影。但目光从来没离开过。

就像是一头即将消失在森林里的不知名动物。

"早上七点有今天最早的一班前往意大利的航班。"

"你订的座位靠窗吗?"

Will强忍转身着离开的冲动,努力地平复着自己心情想要说些什么扯开话题。结果开口还是这样相关的语句,他可能没办法控制自己不去说这样的话。

"是的,可以看见被阳光照耀的云朵。"

结果是被肯定。

"为什么还这么大费周章地回来。"

他想Hannibal肯定早就换了姓名,换了身份和工作冒着被逮捕的危险回来。Will不太想深思其中的理由,他已经足够疲惫。连再看他一眼可能都需要莫大的勇气。

"这并不需要理由。"

Will觉得他们之间的对话已经结束了。

奔涌来的沉默和安静并没有他所想的那样容易令人窒息。
事实上也确实不会。
他们之间很多时候的相处模式就是这样,相较之下言语就会显得苍白许多。一切都很必然和浅显。就像天空注定要在他的眼中崩塌,岩石注定要被海水侵蚀。而海水就像是丰沛的情感,注定要在他的身体里如河流般淌过翻涌不息。不会拥有痕迹,因为他并非身在雪地。

但他唯一清楚的是,自身的欲望。
从未被熄灭的欲望,像寒夜里的火焰那样升腾旋转并没有死亡的气息。只有散发出芬芳诱人的恶之花的香气。他想自己是在流血,自始至终都在用自己灌溉这片土地。从他决心回应眼前的男人开始。恐惧是必然的,是苦口良药。即使不见得他有多能吸取教训。他并不甘心,只能放肆追逐。他想弄清这一切的真相,他在剖析寻觅自己欲望的来源。就像是在河水中逆流而上追溯源流。那隐藏在黑暗底下的动脉。

Will并不觉得自己拥有足够坚定的信仰。
而那个男人却总是一遍遍的引诱他进入这片禁地。

说来奇怪,他感受到来自他像是天外的无限魔力。带他一步步踏入那片领地也不过是为了靠近,他才明白自己可能确实拥有信仰。

他在接近自己的信仰。
像某只低空飞行的鸟类那样以轻巧的姿态。

因为他有种强烈的预感,只有那个男人身上才有的。
关于一切的本质。

他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这个一切,但他再也无法忍受他们之间的距离。

这驱使他放下自己,驱使他前行靠近。

Will强撑了许久的睡意终于再一次将他打败,合上眼睛任由黑暗来袭之前还伴随着他身边的男人一声轻轻的叹息。随后他倒在男人温暖的怀抱里沉沉睡去。

"Will."

他在他的耳边轻轻地呓语,伸手抚摸他柔软的棕色卷发像是在斟酌一件完美无瑕的艺术品。指节缓缓划过他的脸颊,仿佛他是件他从未舍得拿出见世的脆弱又易碎的高贵瓷器。

可他仍然渴望看见他碎裂的模样,在自己的眼前颤抖喘息变得凛冽逼人。剥离出他身上的阴影,让他暴露,让他痛苦。是只在自己的眼前或者身边。

这是连Hannibal自己都感觉的矛盾。

他要放任他追寻两人都模糊不清的真相。
唯一不同的是,Hannibal本身更清楚。
那是有关于爱的本质。



他仍对刚才的对话印象深刻。



"你不该回来。"

Will忽地又开口重复了不久前说过的那句话。只是他这次接着说了下去。

"该是我去寻找你。"

而那双蓝绿色的眼睛就这么直直地望进他的眼睛里,猝然地叫人无所防备。
瞳孔里的颜色像是新生的婴儿那般纯粹,那样通透的迷人。连潘狄亚都不及他半分。

"是结束了吗?"

他听见他开口低低地问,声音里混杂着疲倦和不解以及压抑的迷惘。
他们的距离被缩短,被靠近,被互相捕捉。

"这里这样美丽。"

"不。"

他伸出手抚摸他白净温暖的后颈,语气坚决而平静带着十分的不容反驳。下一秒他们的唇瓣就厮磨在一起,仿佛要从彼此的身体里汲取热度留下标记。又像是海水重重地拍打在岩石上那样的决绝和注定。夜幕的星辰也好像要为此陨落。窗外的雪花此刻再度剧烈的飞旋上升奔向明亮的月。

"我们不能就此停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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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ill是被温暖的阳光唤醒的,他已经很久没过这么长这么沉的睡眠。眼前的一切也才变得明晰起来。灰尘在光芒的照耀下翩翩起舞,让他感觉没由来的安适。

还有些昏沉的脑袋无意中回想起昨晚发生的事。他感受不到一丝真切。

大抵又是个梦。
他揉着太阳穴这么想着。

窗外的雪地洁白又平整,没有一丝一毫的足迹和波澜。

而他一回头,才发现放在桌上的保温盒。他有点迷惑的走了过去,因为他并不记得自己有进过厨房。
忽然间的惊觉和不可思议的幻想一下子成真。

他打开盖子,发现里的鸡汤还冒着热腾腾的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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